张之江身子矮下,深吸一口气便进了黄沙中。好像对黄沙熟悉至极一般,张之江口衔长刀,也不顾什么血将军的威名,直接趴在地上,手脚并用,野兽般飞快的向前窜行。
能活下去,能杀人,这才是自己要做的事情。张之江多年杀戮,对此了然于胸。什么狗屁的面子,根本就不在张之江思考的范围之内。
这片黄沙,张之江一生中见过许多次。能召唤黄沙,必然有西漠中视为瑰宝的术士在其中。还真舍得下本钱!张之江一嘴的尘沙,虽然有些不舒服,却依旧像是一只野兽,一只回家的野兽般轻巧娴熟的奔行在黄沙中。
身上轻甲被尘沙沾染,没有一丝光彩。张之江在此刻仿佛化身为尘沙,直接把身体、魂魄都融在尘沙里,没有一点生涩的气息释放出来。
如此隐忍,等的是绽放的那一刻。
长刀也没有一丝光芒,在黄沙中猛地蹬地,身子飞了起来,手中长刀毫不犹豫的斩在黄沙中。张之江似乎料定在常人看来根本没有任何区别的黄沙里有什么东西值得自己一刀砍下去!
黄沙骤然之间淡了一些,一阵血雨在半空中喷洒下来。张之江不躲不避,手中长刀劈开皮肉,砍进骨头,纹理清晰,这一生也不知这样杀过多少人。手腕一转,不待刀势用老再次斜挑上去。
只一瞬间,长刀在空中斩了三次,次次入骨,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四段,在半空中掉了下来,好像下了一场血肉的暴雨。一身鲜血,张之江却没有因为一招得手而手软,即使是四段残碎的身子,也不放过,又是一阵长刀带起的风沙鼓动,留下一地碎肉后,张之江这才满足。口衔长刀,伏地而去。
地上碎肉即便已经不成模样,却仿佛依旧充满了生命力一般蠕动着,试图找到自己旁边的碎肉。但因为张之江斩杀的太过彻底,碎肉的努力根本徒劳无功。一条蜥蜴的尾巴在黄沙中无奈的摆了两下,像是条死去的蛇,软塌塌的不再晃动。
黄沙中的西漠马贼也觉察到了些什么,几声相互呼应的口哨声想起,并不混乱,而像是训练有素的官军,变换着进攻的方式。
张之江听到呼哨声,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冷笑,一滴鲜血从嘴角流下,浑然不觉。
长刀再次劈出,又是留下漫天血雾。黄沙中血雾刚刚出现,随即沾满尘土,变成血泥纷纷落下。留下一地碎肉后,黄沙变得更淡。
这是西漠马贼常用的招数,张之江比熟悉大夏道门还要熟悉这些马贼的伎俩。因为西漠术士非常少见,所以这么大的声势就算是张之江纵横西漠多年,杀人盈野,大战无数,也只见过十多次。黄沙中,所有人都是待宰的羔羊,还是那种赤裸裸没有一点还手余地的羔羊。
但张之江不是,血将军赫赫威名都是由西漠马贼的血浇灌出来的。一将成名万骨枯,张之江就是踩着西漠马贼的碎肉断骨赢得了武道上的进阶和在西漠止儿夜啼的威名。
这些伎俩在张之江眼里,还不够看。
又是几道呼哨声,声音完全失去了刚才的镇定,而是变得有些凌乱、惶恐。这么大的阵势,又是在北地而不是黄沙纵横的西漠,怎么也得四个术士吧。张之江早都对对手的实力有了一个准确的评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西漠马贼连自己对手是谁都不知道,还拿出杀肥羊的精神去对付血将军,怎能不败?
黄沙笼罩的范围更狭窄了一些,对面不见人的沙尘也变得淡了些。张之江刚刚离开一地的碎肉,就看见对面一个头上裹着黄色头巾的大胡子马贼迎面而来。
不是蜥蜴人,而是普通西漠人。那人看见张之江,眼睛蓦然睁大,仿佛看见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张大嘴想喊,却没发现自己在极度惊恐下已经失声。张之江也没多费事,一刀把对面的马贼拦腰斩断,嫩红的肠子洒了一地。张之江只是用脚踩在那人嘴上,把头踩成一个古怪的形状,看也不多看一眼便继续前行。
这次没有像是野兽一般匍匐前进,一路血雾招摇,惨叫声连成一片。
西漠术士也不再耗力维持这么一个庞大的阵法,尘雾来得快,去的更快。张之江浑身浴血,朗然大笑,大步迈向另一个坐在一条毯子上的蜥蜴族术士,龙行虎步,威猛暴戾。
“血。。。。。。血将军!”四周西漠马贼一阵惊呼,杀人不眨眼的大头汉子看见一身血气昭昭的张之江,连话都说不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