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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第386场 舌战新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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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群这么一站出来,原本想打圆场的侯孝贤与朱延平都不敢做声了,特别是朱延平,他可是没少吃过这个王群的亏,朱延平在过去十年里多次在公开场合被他骂地狗血淋头,可没办法,谁叫人家当过议员,背景硬,口才好,得罪不起,重要的这位王群笔杆子也不错,在媒体界的影响力远远超过其他的导演。

“我就是考虑台湾市场,才决定拍摄这部电影的。”望着下面群情激愤,李小乐边说,边轻轻用手把一脸尴尬的林芝玲拉回板凳,自己走上前来,望着王群,心里突然感觉到异常愤怒,老子来这里拍摄一部好电影来挽救台湾电影市场的危机,促进两岸的文化关系,你们这帮吃白饭的唧唧歪歪个屁,也脸上却只能尽量和气地笑道:

“各位,为什么美国电影那么强?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技术比我们好,更重要的是他们电影比我们的有文化基础的根,他表达是美国的文化,信仰,价值观,所以虽然我们不是白人,也不生活在美国,但是我们依然看得懂他们的电影在讲什么,而我们一直在逃避,不管是内地还是台湾,之前一直丧失了自己民族原本的信仰,拍的文艺片全部都是欧洲式的无病呻吟……”

李小乐说这话的时候,台下那些先前群情激愤的导演们明显脸色都变了变,他们没想到这个内地小导演竟然当众挑衅他们,就连林局长也愣住了,显然没料到李小乐是这个风格,韩三品可跟他说李导演这人很懂分寸的……

直接王群老脸横肉抖动着,讥讽地冷笑起来:“我听说内地导演都很谦虚有礼,今天看起来倒是正好相反,年纪轻轻就无知妄言,你不懂艺术电影,就不要来这里自曝其短。”

“王导演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林局长很高兴王群出来反驳,这样自己也有了回旋余地,他既不能让李小乐太过强势,也不能伤了在场台湾电影人的心,最好是两边争论一下,他再调停,那么新闻局就可以掌控大局了。

见林局长出来,王群立刻显得庄重起来,一派学者风范语气沉稳地道:“林局长你可能不知道,李导演并不是什么专业出身,而是在韩国一首大学学表演的演员罢了,对他这种年轻人来说,电影可能只是一种赚钱的工具,所以他在韩国拍过色情电影,也拍过偶像剧……”

说道这里,王群望了一眼台上的李小乐,用一付长者的模样教训道:

“年轻导演大都是不定性的,怎么迎合市场就喜欢怎么干,到了韩国拍色情片,到了内地他就拍爱情喜剧,为了取悦观众,什么剧情都敢拍,观众喜欢励志的童话故事,他就虚构出一个士兵的励志故事,观众关注大龄未婚的社会问题,他就拍相亲题材,反正怎么赚钱他就拍什么,李导演~我倒要问问你,有没有作为电影人的尊严?有没有作为电影人的信仰?还是只是个披着导演外衣的内地商人!?想来我们台湾捞一票走人?”

王群一番流利奚落完李小乐,却也不等李小乐回答,就立刻转头向林局长:

“林局长,我大胆的问一句?向他这样作品毫无思想,没有一点点严肃~且处处充满着低级趣味导演,拍出的电影如此毫无准则,根本不顾及尺度,要是今天让他借着新闻局的名义拍了这部合拍片,还不让我们台湾电影的人丢到内地去了!?难道我们新闻局一亿扶助金就是提供给这种人的吗?”

王群原是雄辩滔滔的议员,一席话慷慨激昂义正词严,会场里立刻就是一片沉默。

台湾的电影人们虽觉痛快,却也觉得王群说的有些过份刻薄了,连李小乐过去成名之前拍过的色情片的事情都拿出来说,未免不给内地同行的脸面了……然则,此刻却因为王群这刺头对的是面前这个内地的李疯狂,大家也便都不做声,只是看着李小乐,心里倒都是一番有看笑话的心态。

到这个地步,李小乐也不用再保持什么内地代表风度了,他今天原本就是想来带着魏德胜给台湾同行打个招呼,让他以后好办事,对于这些台湾文艺派虽然他不喜欢,但是也敬重他们的选择,所以也就抱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可现在见王群如此刻薄凶狠,胸口那股子雄心怒火终于忍不住灼灼烧了起来,来吧,既然要战,就来试试谁的词锋更为犀利吧!

李小乐原本就有刁钻逼人的一面,翻着眼睛也不发怒,转身对着王群,突然坦然一笑道:“我早就听说王导演您雄辩滔滔,今天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口才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对于电影艺术有没有坚持。”王群脸上尽是冷峻傲慢,似乎不屑地回过了头去,只是望着看不出是什么态度的林局长,他说这么多,只是想证明台湾文艺电影才是应该多得到新闻局扶助金的项目,而不是什么合拍片大片《赛德克·巴莱》,说白了就是争斗利益,打压不打压这个内地导演从来都不是他王群在乎的,朱延平我都骂得跟儿子似的,谁稀罕欺负你个小字辈的~

突然,李小乐轻轻地笑了起来,大家都不明所以的时候,就看他又骤然敛去笑容,对王群轻声笑道:“王导,我确实不懂什么电影艺术,那请问一个十年拍了十多部电影,没有一部收回成本的三流导演,又有什么资格谈电影艺术?”

这话一说,王群脸色骤然铁青……他向来在台湾电影界是仗着自己有政治文化双重影响力的背影,从来都是他这个卫道士斥责别人,哪有人当面讥讽他为“三流导演”?而他王群确实拍了这么多电影都没有一部上得了台面的,所以这话这比他刚才说李小乐“拍色情片起家”更令人感觉羞辱!

看王群正要发作,李小乐却不给他机会,侃侃而谈道:

“导演既然要拍电影,首先面对的就是观众,对不同地区的观众采取不同的题材加以引导,而不是拿着别人的钱用自己喜好拍那些无病呻吟的东西,要是观众喜欢喜剧片,你非要拍悲剧,观众喜欢男女正常爱情,你非要拍同性恋,在华人地方拍欧洲小调,这不是毁电影业是什么?导演就应该投其喜好深入浅出,在这个基础上在引导观众,这个才是正经导演应该做的事情!就算是拍色情片,歌颂也是人性的美!剖析年少成长的痛,有什么可耻的!?

要是每个人都像你王导演~天天不寻思怎么拍电影,举着牌子抗议,对每个同行指手画脚,不分地方不分人群,就把自己喜欢一种题材拿来做最高的标准,打压别人抬高自己,一没人喜欢看,你就骂其他人没品位,自己当小姐当成了处女,还学人家泼妇见人就骂,真是他妈的可笑!?”

“泼妇见人就骂~~这个比喻好。”前排坐着的朱延平第一个忍不住击掌叫好,这么多年心中被这帮新浪潮电影人压制的鸟气,猛然被李小乐一番话冲的云开雾散。

“有道理!”大厅里几个台湾商业片导演一片兴奋,索性像是看比赛一样喝彩起来。

林局长心里大感意外……这个李小乐年纪轻轻就好一张利口啊,竟然能与王群这种雄辩的大知识分子棋逢对手,这时候也是一句话都插嘴不上了,只是试图打断这个气氛,干笑打岔问道:

“这话我听不懂了,怎么能把王导演这样一个大男人比喻为小姐呢?李导演你实在是爱开玩笑。”

台湾人都听不懂这个词,“当小姐当成了处女”这话是骂人吗?只有在内地拍戏的林芝玲“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李小乐转头望着王群,一本正经解释道:

“王导演这种‘小姐’,是我们大陆的一个特殊职业,就是那种出来赚皮肉钱,不过我们老家有些‘小姐’实在长得太丑,街上招生意,招这个人家不来,招那个人家还不来,天天招客,入行七,八年,却还是个处女,当小姐当成这样,心里不知道累积多少怨气,所以每次见美女从身边路过,就骂上几句,以泄心头积怨,这就是‘当小姐当成了处女’的意思。”

“哗~~”全场的人都一阵哗然,台湾导演们全部都是惊愕这个内地年轻导演嬉笑怒骂的口才绝妙,可同时又觉得他过分刻薄,太不够尊重业内前辈了……

林局长听明白后,愣了一下也憋不住笑了,可一回头,就看王群此刻正全身颤抖着,一双眼睛喷着怒火,却是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又觉得场面有点儿不好收拾。王群毕竟台湾新浪潮导演的领军人物之一,在自己组织交流会上被一个年纪轻轻内地导演讥讽,这恐怕对下面这些台湾电影人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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