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在方玉竹和凌宇回到洛阳,准备接受彭义源的新指示了。
周扬则让司马懿和张春华打扮成普通百姓的模样,并雇了辆马车,才把他们带上赶回阳平关。
路上,在马车里他又向司马懿问起汉中战事。
张春华听得无聊,只是呆呆地望着车窗外的风景。
自从她与司马懿见过面后,整个人就变得很不一样了,正如凌宇说的两个陌生人忽然间变得非常亲密无间,却不像是夫妻或是从小玩到大的同乡,倒像是闺房姐妹似的。
要是换了平时,周扬在谈正事的时候,张春华一定会乖乖的在旁边听,或是独个儿跑到哪里去玩,从来都不会有任何抱怨。
可是今天,周扬问起司马懿关于如何拿下阳平关,以及他之前说的什么胜负已定之类,张春华却总是插嘴,而且还一脸不快的样子。
司马懿倒不在意,继续向周扬滔滔不绝地描述阳平关与汉中的关系,刘备蜀军与汉中的关系,以及目前吴魏之间的关系。
以魏军目前的战力,就算坚持一年以上的话,也不一定能拿得下汉中,倒不完全是因为阳平关坚固。
“再坚固的关口,也经不起魏军攻城车的每天撞击,以及投石车的不断攻击。”司马懿耐性地分析道,“可是汉中军民一心,附近的村镇居民又会经常来骚扰魏军,所以才会让攻下阳平关变得如此困难。”
“困难也要打,反正周扬哥哥就一定能办到。”张春华说完又撇过脸去,望着窗外风景。
“然而荆州方面有武圣关羽镇守,吴军又会合肥虎视耽耽,”司马懿倒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疼爱地对张春华了笑了笑,继续说道,“所以只有扩大吴、蜀之间的间隙,才能找到一个突破点。”
“仲达说的是天下大势,可是我现在最头痛的,却是一个小小的汉中,以及挡在面前的阳平关啊!”周扬叹道。
“但凡天下万物,必应天下大势。”司马懿浅笑道,“每一座城市,每一个关口,每一支军队,甚至每一场杀戳或每一个人,都必有其存在的原因,正如每一场战争,必须其背后的政治目的,绝不是谁的武力更强,就能征服武力弱的诸侯。”
“我不明白。”周扬虚心问道。
“只要周乡侯往后退几步,不要从战争的角度去看待战争,好好欣赏一下汉中,欣赏张鲁,自然能找到解决办法了。”司马懿道。
“故弄玄虚,仲达哥哥以前才不会这样哩!”这次张春华头也不回地道,就好像只是评价窗外一掠而过的风景罢了。
“仲达你就别卖关子,”周扬想了良久,最后终于说道,“还是直接告诉我,如何攻破阳平关,如何才能拿下汉中就好了。”
“那咱们就别去阳平关了。”司马懿笑道。
“什么?”周扬讶道。
“走南阳方向前往上庸,”司马懿双目闪烁着自信的光芒,胸有成竹地道,“然后直接去汉中拜见张鲁吧!”
虽然不明白司马懿的用意,但是见他似乎心有定计,周扬也就不去多想了。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此人的厉害之处,至少在这颗珍珠尚未于这时代绽放光芒之前,应能成为周扬身边十分得力的助手。
关键是不让他涉足政坛,能够软禁他十几年,周扬自然也够能做到这点。
马车路过南阳之时,他停车往典韦战死的宛城东门拜祭了一下。
这勇不可挡、忠心耿耿的猛将,在那场恶战中战死了,但是他虽死犹荣,他的死成为了曹操麾下每一名武将的榜样,亦成了许禇的榜样。
“看来曹公必有其独特的人格魅力,否则怎会有人为他舍生忘死。”司马懿道。
三人望着典韦的坟墓,张春华感到颇为无聊,一直在旁边玩弄着倚天剑。
当年周扬逃往轩辕山的时候,就是在那光秃秃的矿山附近,发现了罕见花丛中的精灵,那便是刚十岁出头的张春华就从河内跑出来,找她的仲达哥哥了。
可是如今两人终于在一起了,气分却如此奇怪。
应是司马懿变了,张春华十几年来都和小皇帝在一起,感情也产生了变化。
这些是周扬能够想到的原因,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能了。
“咱们走吧!”周扬最后在典韦坟前倒了壶酒。
想起曾与他并肩作战的猛将,早已不可能再出现了,心中婉惜之情,绝不比曹操少。
于是他们在宛城歇了一晚,翌日便继续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