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裘琳不能那样直述事实,至少在罗爵士喜欢葛蕾的时候不行--费兰德的计划要功的时候不行,而且现在才过两个星期而已!她不等他回答,又抢着继续说下去。“你要是真的喜欢葛蕾,就不要打扰她。不要逼她在你和她的族人之间作选择,不要在你和她的孩子之间作选择。”
他点点头,口中嗫嚅着走开了。可是他看起来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裘琳看着他离开,强按捺住心底一股强烈的愧疚感。他喜欢葛蕾,这是很明显的。可是他是否喜欢到足以做出对她好的事情,还是会自私得只为自己着想呢?
她看着他绕过长长的山坡地,孤独的身影缓缓地走回玫瑰崖。她转身往反方向走去。她这么做是对的,虽然看起来很残忍,但事实上她是在做一件善事。这两个人凑一对是没有希望的事。或许,要是葛蕾没有孩子的话;或许,一个没有家人的韦尔斯女人可能在英格兰佬身上得到满足。可是话再说回来,两个民族之间还有着年代久远的深仇大恨。
就像欧文家与他们家的世仇一样,她心底有一个小声音在啰嗦道。事实上,联姻和亲在韦尔斯是一种很普遍的习俗,在不列颠也一样。费兰德想做的跟她叔叔也没什么不同。
“塔然。”她在心里咒了一声,背向罗爵士遥远的身影往北边走去,走向海湾那里的海滨。要是父亲还在就好了。如果柯豪尔还活着,她就不必这么操心。他会把英格兰人赶走,也会把欧文那伙人吓跑。他还会为她找一个强壮的好男人结婚。
“妳父亲很喜欢这个地方。”
裘琳吓了一跳。“纽霖!”她手抚着狂跳的心口。“你吓我一跳!你怎么知道我在想我父亲?”
诗人微笑着。“他常常带妳来这里,妳不记得了吗?”
裘琳环视四周。“我记得跟他坐在一棵树下,那棵树。”她指着一棵长了很多疖瘤的橡树,那棵树看起来比时间本身还要古老。“我记得他背着我爬到树顶上,他叫我是他的小松鼠。”
“那是这森林里最高的一棵树,从最高的树枝上可以望见地平线。”
“地平线永远都看得见。”她提醒他道。“不管一个人站在哪里,都可以看见某种地平线。这是你教我的。”
他那张扭曲的脸笑开了。“不错。可是那是不是他想看到的地平线呢?”
这使她认真思考起来。现在她想看见什么样的地平线呢?她想要什么样的未来呢?一种绝望的感觉沉沉地压在她心头。“我不知道要怎么办,”她坦白地说道。“我被搞得心烦意乱,夹在两个敌人之间,一个是英格兰人,一个是陆欧文。”
他点点头,然后转身朝着她原本走的方向走去。“妳已经考虑过所有的选择。”他这不是一句问话。
“我考虑过了。如果我嫁给欧文,就是在鼓励跟英格兰人打仗。如果我不嫁,就会使战争延后,但无法永远避免掉。我们为什么一直都要被迫为自己的土地打仗?”
“另外还有一个选择。”纽霖答道,并不理会她刚才无奈的问题。
“另外的选择?不错,单独跟英格兰人打,不靠盟友的帮助,或者是跟不是很甘愿合作的盟友。”她说道,想起了叔叔说的话。“这个选择没有好多少,因为欧文到头来还是会对我们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