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女儿这么一说,姥姥就没什么话了。哪个当妈的不疼闺女?女儿生病的时候她就在跟前,看着张悦妈那个难受劲儿,她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再说,人家谁家装修房子男人不在场?全凭一个女人去折腾的?——女儿能够装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想到这里,姥姥心疼的看了张悦妈妈一眼,在女儿的手上轻轻的拍了拍,和她一起去看厨房了。
“姐,姐!你看,妈妈给咱们屋铺了地毯!”张晴在她们小姐俩的房间里,扯着嗓子的叫,那声音,别提多兴奋了。张悦应声而去,一进门顿时就晕了。她看了一眼,哀怨的对着大门直喊:“妈!妈!”
张悦妈妈急忙赶来,推开门,还没来及说话,就看到了张悦控诉的小眼神儿:“妈,你怎么不听我的话,你,你,你,这选的是什么家具啊?”
张悦妈妈抬头看了看自己选的家具:因为考虑到张悦和张晴平时都爱在房间里看书,而且张悦要练字,张晴要画画,所以,妈妈给她们预留的房间是整套房子里最大的一间屋子,足足有二十五六个平方。本着公平的原则,当然,估计更多的是妈妈懒得理会俩丫头将来可能会出现的,你争我抢的局面,所以,妈妈很干脆的所有的东西都选择了一模一样,一式两份。于是,在灰色的地毯上,两个一模一样的白配粉的单人床,外加两个床头柜倚墙而放,同样的,两个白配粉的写字台,书柜,衣柜各自占据了房间的半壁江山。——在这个纯白的房间里面,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家具,才显得俏丽无比,充满了女孩儿的气息。
“姐,你吆喝什么啊?咱俩的不是一样吗,你还叫妈妈干啥?”看张悦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张晴奇怪的问。
“妈,你选的什么家具啊?还粉红?——咱们不是说好了,要最简单的,你直接买白色不就行了?这粉红色?你当我今年五岁?……”看着这满屋的白配粉,张悦觉得郁闷无比。
听到女儿的叫喊,着急忙慌跑过来的妈妈,听张悦这么一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上前对着张悦的脑袋就敲了一记!“五岁,你五十了也是我闺女!有我在,怎么也轮不到你说话。我以为什么事儿呢,你吓我一跳!粉色怎么了?小孩子家家,一点有颜色的东西都不沾,知道的是你不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当妈的不懂事呢!哪有小女孩儿屋子里,雪白一片的?”
“妈,我不是小女孩儿了,我马上要上高中了……”张悦忍不住的争辩。
“别说上高中,上大学也不行!女孩子的房间就是要有女孩子的样子,不能光秃秃的。你说了不算!等什么时候你有自己的房子了,你随便折腾,现在就得听我的。”妈妈说完,理都没理张悦,转身出去了。
在旁边听妈妈吵姐姐,听得津津有味的张晴这会儿可高兴了。真是难得见姐姐吃瘪一次,张晴的那个小心眼儿啊,怎么忽然这么欢乐呢?看姐姐还嘟着嘴儿,张晴笑眯眯的走过去,也学妈妈的样子,在姐姐的脑袋上一敲:“喂,我说张悦啊,你要是不喜欢,就把你的书柜也让给我吧?反正我喜欢。还有,妈妈还买了两套迪士尼的床上用品,在柜子里面,你肯定也是不喜欢了,那,全归我了!”
张晴的话还没说完,张悦伸手在她脑袋上使劲儿拍了一下:“叫姐!——你想的美,还能这样跟着占便宜的?各人用各人的!”
看着从姐姐这里讨不到什么便宜,张晴也冲着门口大喊:“妈,妈,咱们什么时候搬家啊?”
“搬什么搬?搬过来你现在上学怎么办?等你考完再搬!也让房子通通风。”妈妈正准备陪姥姥,姥爷去一楼的舅舅家的新房,听到张晴的叫喊,不耐烦的回答。
听着妈妈的话,再看看这崭新却不能住的新房子,张晴的小嘴儿撇啊撇,却说不出话来。
眼看着快要放寒假了,期末考试也近在眉睫。老师的课是越拖越长,恨不得连上厕所的时间都不想给同学们留出来。好容易下了课,张悦撒腿就往楼梯口的洗手间跑,可刚出教室门,就被金陵一把拉住。
“喂,你干嘛?”张悦急的使劲儿的瞪着金陵。
“你们班怎么拖堂这么久,我都等你半天了。”金陵皱了皱眉头。
“有事赶紧说,马上又上课了。”张悦跺了跺脚,眼巴巴的瞅着洗手间。
看着张悦的小样儿,金陵噗嗤一声笑了:“行了,行了,你赶紧上厕所吧。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我在北京的补习班开课日期定下来了,年前就要开课。所以,我可能下周就要赶回北京。还得稍微收拾,准备一下。估计也没什么时间和你们告别了。”
“啊?这么快?今天周一,周四周五考试,那不是刚刚考完你就走了?那,开学你还回来吗?”张悦惊讶急了。这和金陵当初和她说的,不一样啊?
“走的日期还没定,就那几天吧,看情况再说。你赶紧上厕所吧。回头我再找你。”说着,金陵伸手在张悦的头上亲昵的拍了拍,转身回教室去了。
中午放学,张悦还在想着金陵要回北京的事情,连吃饭也打不起精神来。想想将近两年的时间,和金陵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有欢笑,有痛苦。有的时候,看着他那臭屁闷骚的样子,恨不得揉吧揉吧把他给撕了。可更多的时候,他像哥哥,像师长,真的的关心,爱护着自己。可是说,就初中阶段来说,金凌给予自己的帮助,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
张悦越想心里越难受,想到金凌这次回北京,可能真的就不会再回来了,自己再也看不到他那张又帅又坏的脸了……张悦鼻子一酸,眼泪差一点就要掉下来。到了寝室,韩雪已经等她等的不耐烦了。看她进门,把饭盒往她怀里一塞,嘴里埋怨着:“快点吧,你磨蹭什么呢?再晚就没有饭吃了!”边说,边拉着张悦往门口跑。
张悦挣脱开韩雪,怏怏不乐的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说完,顺便补充了一句:“你自己去吃饭吧。我心里堵得慌,实在是吃不下去。”韩雪听了,愣愣的站在那里,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很久之后,在张悦几乎快忘记了她的存在的时候,她忽然蹦出来了一句:“这么快?”
“是啊!”张悦感叹的点了点头:“这么快。天天听他说要走了,要走了。可总觉得还很遥远。这眼看着到了跟前,却忽然发现,我们压根没有做好思想准备。”说着,张悦闷闷的坐在了床边,不再说话。
韩雪走回来,把饭盒让桌子上一放:“我也不吃了,心里闷得慌。张悦,咱们怎么也得给金凌送个行吧?好歹咱们这么久的朋友了,总不能坑都不吭,就这么看着他走了?”
“送行是一定的。”张悦向后一仰,躺倒在床上:“金凌还是我师傅呢。再怎么说,我这个做徒弟的,也得给师傅表示表示啊!可是,怎么办呢?让我想想。”
于是,韩雪和张悦都不再说话,两个人静静的躺在自己的床铺上,默默的想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