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苏氏的抱怨,苏万林却是满脸苦笑:“夫人你有所不知,陆兄遣他来,却是为了应特科试的。陆兄对他不放心,不托我照顾还能托谁?他来府城,我不照看着,又怎对得起陆兄相托?”
苏氏顿时又目瞪口呆了。
“特科试?”
她满是不确定地吃吃问道。
苏万林苦笑点了点头:“是的。据陆兄信中所言,却是杨正使来长治办案后与谢贤侄一见投缘,更感念谢贤侄乃他初到望北便得立大功的福星,却是给了谢贤侄一个征辟名额。而且,陆兄还说,谢贤侄近日来已是多有长大,痛改前非,倒也不虞他会给我们添麻烦。”
苏氏冷哼了一声,她不屑道:“他会痛改前非?我更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苏万林苦笑了下,他想了想,又自分说道:“这个我们暂且不管。但夫人你想想看,陆兄为这幺儿也是愁白了头发,如今他有此殊遇,陆兄又岂能不紧紧为他抓住?要知道,正儿可是十年寒窗,科考中举才得以入监察使司,当年我们还走了不少门路呢。”
“如今谢贤侄却得此一步登天的良机,也不枉陆兄对他一番苦心了。如此之下,我不体谅帮助陆兄一二,还能拆台不成?”
苏氏顿时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即,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却是幽幽叹了口气:“老爷说得也是。只是,妾身却怕亲家公一番苦心,又要付诸东流了。”
她的面上浮起了一丝鄙夷至极的神色:“谢修齐是个什么样的货色,老爷您还不清楚么?他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就算得了征辟,能不能过特科试还两说呢!”
“要我说,他用不了几天就要么受不了读书苦闷,要么更根本过不了特科试,灰溜溜地回长治去——亲家公却是大喜之下好高务远了。我倒只指望他这段时间不惹祸就谢天谢地了。”
苏万林也是叹息着摇了摇头,随即,他又看向了苏氏:“陆兄信中倒也言及他确已变了,还发明了个劳什子离心机什么的,这才析出火场油迹。且当日火场,他也据说是字字珠玑——只是如此匪夷所思,也不知是陆兄是为恐我等轻视于他粉饰之言,还是真有其事。”
“只是,他若真痛改前非固然最好,就算如你所言,那不也好么?那他就呆不了几天了。总之,我们总要尽到情分,陆兄当年可是对我家照拂良多,更何况若霜也将嫁与云鹏——两家如此亲好,这点小忙我家又岂能推脱?”
“为夫已将他住处安排在最偏僻的小院,更吩咐了林管家严禁闲杂人等来打扰,丫鬟也尽量选了些粗手大脚的,倒也是不虞生乱的。”
他看着苏氏细细解释道。
苏氏倒也是点了点头,却是再次横了苏万林一眼:“哼,算你还算周到。”
她微嗔道。
随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又是脸色一变,已是一脸紧张地看向了苏万林:“不过老爷你可得警告霜儿,叫她万不可与这谢修齐来往。叔嫂瓜田李下也就罢了,那混帐还是个色中恶鬼,万一他对我霜儿起了什么歹心,害了我霜儿,我,我定跟你们拼了!”
她声色俱厉地看着苏万林警告道。
苏万林顿时又是一阵苦笑:“霜儿对他可也是避之惟恐不及呢。”
他解释道。
随即,他想了想,又是言道:“再说那谢修齐虽然顽劣,但本性倒也还是好的,对家人倒也不坏。你见他可曾染指过陆府丫鬟?更别提他自始至终对陆兄与雨葳都敬重有加。与云鹏虽有嫌隙,也多半是兄弟两意气之争,亲情却在的。所以他又怎会对霜儿有什么邪念?是你多虑了。”
他苦笑着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