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侧福晋脸上难看,只觉得火辣辣得,臊得慌,但是这样的嘲讽她又不是第一次被损,庶女出身的她可以说不练成厚脸皮都活不下去。是以,她很快调整好了心态,“李姐姐娶的这位儿媳妇可谓是极为伶俐的,三两年就学了京里女子半辈子的规矩,我瞧着跟打娘胎里就带出来一样自然,并没有什么错,这样的好媳妇,我是做梦都想有一个的。”
李格格的脸色黑了,她这儿媳的出身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耿巧琦又拿话戳她心窝子,她脸色怎么能好。杨秀萍这姑娘没接触多少这样的环境,刚听时候还没有听明白,见自己婆婆脸色不好,又在心里琢磨了下,就也表情不大好了。
女性长辈间的摩擦,弘时作为小辈儿的男子不好开口,只好朝年额娘投以求助的目光,年秋月接收到他目光,却没有反应,只是笑笑。李氏那嘴皮子溜着呢,何必她开口解围?
“耿侧福晋想娶这样一个儿媳还不容易,你不好意思开口,贱妾在爷面前替您求一个儿媳妇,那武阳将军的幼女,年方九岁,贤淑有礼,又能打的一手好算盘,最是持家好手。况且,女大三刚好抱金砖,和四阿哥正是一段良好姻缘。”李格格红唇勾起,微微一笑,看起来并没有生气,语气都是上挑的。
*耿氏虽说除了几个固定人员外没有人同她交往,但是也还是听说过武阳将军家的女儿的。这武阳将军有救驾之功,才被封为了将军,之前不过是校尉身边的小兵罢了。这家世……那是根本没法提。还不如杨秀萍家呢,好歹杨秀萍娘家还有些钱财,这武阳将军家,那是穷得叮当响,几辈儿都是靠土里刨食过活,若不是皇帝赏赐的有些金银财宝,这家连请下人的钱财都没有。
武阳将军升职做官儿了。苦了半辈子的他在京城富贵的地方自然抵制不住花花世界的诱惑,纳了两个妾,又把府里好好拾掇拾掇。还将家里老母亲接进了京,听说是要往京城跟着儿子享福去,老太太将儿媳、孙女、孙子这些直系带来不说,还捎上了自己寡居的女儿、自己妹妹一伙子人轰轰烈烈上京城来过富贵日子来了。到达京城的当天。就闹出了个笑话。也让武阳将军一家老小在京城家喻户晓了。
话说进城那天,武阳将军的母亲领了一大家子亲戚在门口被侍卫给拦住了,这是惯例的进出车辆检查,但是老太太不高兴了,出县衙城门都是县令大老爷欢送的,哪里有人敢检查啊,这倒好,连京城门儿都没有进就被堵住了。这多没脸啊,当即就骂骂咧咧的。直吵着要砍了几个护卫的头,还说自己儿子是京城的大官云云,京城守门的可不都是小兵小将的,有些个是大户子弟在此蹲着混资历等着过上半年往上调高位呢,谁稀罕一个没有实权的武阳将军,不过就是命好些恰巧为皇帝挡了个箭,哪里比得上他们家族里从龙功勋或是两朝元老之类的。
就有一个公子哥儿怒了,你武阳将军在京城算什么玩意儿,也敢在此喧哗,当即就怒斥了老太太一番,却被这些亲戚们上前,又抓又挠的,都破了相了,还是机灵的人给武阳将军报了信儿,这将军才知道自己家亲戚给惹了祸了,慌得急急忙忙跑到京城门口,将那公子送到医馆里好生诊治了,又将自己家的没见识的亲戚训斥一番,亲自带了礼物去人家府上赔罪,这才罢了。其实,若不是皇帝位武阳将军帮衬了几句,哪里能这么容易?
武阳将军的家人自此收敛了些,但是过了没多久,京城的风风雨雨还没有消停,就又爆出了新的段子,武阳将军醉酒后将一直寄居在府做客的表妹给睡了,这下好了,这表妹是不得不嫁了进来,为了平息自己姨母的怒气,武阳将军就将这表妹娶成了平妻,府上也是两个夫人的叫着。有人说是这表妹勾引的将军,就是为了让自己和自己娘,也就是将军的姨母能理所应当地也住在将军的宅子里,至于真相,谁知道呢?
这表妹嫁进来一年,就生了一个大胖小子,算是坐稳了地位,还隐隐压了那正经的元配一头,谁让当初武阳将军从军,离家早,又不得经常回来,这元配夫人嫁进来五年只得了一个女儿呢。又二年,元配总算生了个儿子,但是这抬上来的平夫人再度有孕,十个月后生了个女儿,这女儿才是上面李格格提到的,如今年方九岁的王莹,这女孩儿可是了不得,五岁就因为小事儿和兄长起了争执,将兄长给揍得几天没法见人,六岁因为脾气暴虐打死了房里的丫鬟而出名,七岁顶撞嫡母,就是那位元配夫人,八岁倒是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传出但是名声已经坏了。
好了,话转回来,这耿侧福晋脑子里想起京城里对于武阳将军家的这位女儿的评价,那是恨得牙痒痒,“李格格怎么知道这姑娘贤淑有理,我听到的消息怎么不是这样的呢?”
“哦?那耿侧福晋听到的是什么?”
“自然是那姑娘刁钻泼辣。顽劣不堪,难登大雅。”耿侧福晋眯眯眼,“李格格将这姑娘说给我们家四阿哥,我替我家四阿哥谢过你的好意了,四阿哥还小,还不用考虑这事儿,过几年选秀时候,爷在宫里求来一个便是。”
“宫里选秀的女子都是秀女,秀女是给皇上准备的,耿侧福晋说的倒是很轻巧,皇上不说给臣子宗亲赐婚,底下的人讨要那是和皇帝抢女人,你这是要让咱们爷备上不忠不孝的罪名啊,你儿子和玛法抢女人,传出去名声可不好听啊。他坏了名声。那就连累府上人都会受影响,你怎可如此自私?况且,你说爷会为了四阿哥进宫求娶女子。爷就会去了?你以为爷是你什么,那是你的天,你怎可如此说话,好似爷做什么都要听你的才对。”
“你信口雌黄,我何曾这样说过”,耿侧福晋平日偶尔离开梧彤院晚了,会瞧见四爷和年秋月之间的相处模式。加上年秋月平素和她交谈过程中,都是“和四爷说一声就是了”、“梧情,你记得给四爷说。我”、“我改日给四爷说一声,让他”,听第一次时候,她觉得怪。听多了。倒是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如今受到影响说出来,可不就让李格格直接揪住了错误。
她脸色一白,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忍不住就去看年秋月,却见年秋月投给她一个嘲讽的眼色,那意思分明是笑她东施效颦。她年氏能说的话,她耿巧琦就不能说了吗?耿侧福晋有些不忿。但是肩膀却是不自觉垮了下来,她还真不能,四爷宠着年氏,但是不宠她,由得年氏放肆,却是不会容许她放肆一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