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他拧眉看向林澈，眸光尖锐而严肃，“你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本来这件事我也觉得奇怪，后来问了何成夫妇才知道，当年他们拎养那个孩子的时候，她正好病着，夫妇俩见这个孩子和邱慧茹长得有些相似，所以就拎养了过来，带回F市送到苏总那儿的时候，孩子大病了一场，几乎花光了苏总所有的积蓄，就连邱慧茹都不顾一切的抛下他们选择离婚。”
顿了顿，林澈继续道：“听说那孩子大病过后，有整整一年都没开口说话，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苏宝义担心孩子得了自闭症，带出找医生给孩子治病，好像是打那以后苏总一家就从F市搬到A市来了。至于苏总的过去，总裁您要查的话，属下再让卓风详细查查。”
“……”静默了片刻，凌御行微微叹了口气，“查的话动作小一点，我不想让乘乘知道这事。你这带回来的消息，一半好消息一半是坏消息，就算找着了当年救我的那个人，可我也实在高兴不起来。”
“是……”所以他才急急忙忙的赶回来，只不过再好的消息，对于苏千乘来说恐怕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把所有的资料都给我吧，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乘乘那边……等到了需要告诉她真相的时候我再跟她说，如果现在就告诉她她是苏总领养的孩子，说不定会连她仅有的幸福都给毁了。”
“是，属下明白！”这对于她来说却是不是什么好事，有些事不知道会比知道更幸福。
“我一直以为她很有可能是顾书记的孩子又或者是楚家当年遗失的孩子，因为乘乘和她们长得实在太过相似，但是现在又冒出个和乘乘长得相似的邱女士出来，我这都乱了！”
微微叹了口气，凌御行轻揉了揉发疼的额头，“这件事还有不明了的地方，还是先查清楚了再说！尤其是邱女士的那个孩子，先想办法找到吧！我实在不希望楚家夫妇就是乘乘的亲生父母，如果真的是，恐怕谁都不会高兴。”
“是！卓风那边我尽量跟进。”点点头，林澈多少也明白个中原因。
这件事真要是曝光出来，先不说楚芙那样骄傲的性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单是楚家夫妇哪里就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二十几年后冒出来的亲生女儿。
就在这时候，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凌御行朝林澈看了眼，按下免提键。
“总裁，刚刚总经理打了电话过来，需要您签字了的销售数据文件，您那边已经批阅好了么？”电话那头传来千乘询问的声音，温和有礼却听得凌御行莫名的一痛。
“已经签好名字了，你进来拿！”挂断电话，他收拾起桌子上的那些资料，拉开抽屉放了进去。
敲门进来，千乘转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林澈，抬眸看向办公桌对面的男人，“总裁，这是一个小时后的会议文件。”
“好，放着吧！”从办公桌上抽出一份批阅好了的文件起身，他绕过办公桌走到她面前，就在他把文件递给她的时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收回手的那一刻，抬手从她头顶揪了一根头发下来。
“总裁你！”突如其来的一痛，让千乘微微拧起眉，措不及防的捂住刺痛的头顶，不解的看向面前的男人，有些懊恼的瞪着他：“你干嘛！”
“突然看到一根白头发，为了维护我的代理秘书的形象，我觉得有必要帮你一下，免得等会出去让人看到，多不好看！”漫不经心的收回手，他半笑着双手插兜倚在办公桌沿上，看着她的眼神深邃而温柔，“文件我已经拿给你了，你去拿给总经理吧，我和林秘书还有话要说！”
“哦，好的！”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千乘抱着文件转身出了办公室。
直至房门关上，凌御行这才收回视线，从口袋里掏出揪着那根头发的手，侧过身从办公桌上抽了一张白色A4纸出来裹住，递给林澈，“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做DNA比对比较安全，剩下几个人的DNA物件我会让墨言给你送过来，你让卓风找个可靠点的人去办理，我只要一个最终的比对结果！记住，不能出任何差错！”
“是，属下明白！”接过他递来的东西，林澈小心的收到公文包里，脸上的神色比进来的时候更严肃了几分。
这样充满希望又破灭的感觉，对谁来说都不好受。
低垂着眸，凌御行看了眼今天暗红色的领带，早上换衣服的时候是她亲手替她打的领带，比他自己的手艺还好，看着她踮着脚尖专注而认真的模样，他总觉得心里一阵温暖。
只是他没想到，当年那个奋不顾身跳到冰冷的湖里救他的人会是她，那么小的年纪都还不到他肩膀上高，却可以不顾一切。
而这么多年，他却报错了恩，把本该对她所有的亏欠和感激，都投注到了另一个女人身上，他欠她的，恐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林澈啊，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有多复杂么？”从胸前的领带上抬眸，他苦笑了声，看向那道紧闭着的办公室的门，眼神温柔而心疼。
缓缓抬眸，林澈看着倚在办公桌旁一脸落寞的总裁大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其实他多少也能理解他此刻的感受，二十多年来报错了恩，这一切仿佛从一开始就错了。
“知道是她当年救了我，我是既开心又难过。我现在不能告诉她当年在孤儿院发生的事情，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表达自己多年的亏欠和感激，如今唯一能做的，只能加倍的对她好。”
刚刚从林澈那儿得知她为了救他大病了一场，实在无法想象当年苏宝义带着她四处求医的境地，如果不是因为他，或许这么多年她就不会没有妈妈在身边。
有因必有果，这一切的一切，他都不知道到底是缘还是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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