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唯唯离开福润宫后,并没有回清心殿,而是去了慎刑司。
慎刑司的主事杨有福早早等在门口,点头哈腰请她进去:“按照您的吩咐,打了三十下了,还有十下在打,您要看么?”
钟唯唯淡淡地道:“怎么会是我的吩咐呢?”
杨有福何等聪明,立刻改口道:“老奴说错了,不是您的吩咐,而是按着规矩,冒犯大臣不知悔改者,掌嘴四十。现下已经打了三十,还有十下,您有空观刑么?”
既然已经出手,钟唯唯自不必装什么心软善良:“既然是规矩,那就照着规矩来。”
杨有福使个眼色,手下自去处理此事,他自己把钟唯唯迎到事务处,请上座,上茶水果子,陪着说话。
钟唯唯倒也不拿架子,与他有说有笑,然后就扯到了各宫主位的性子。
杨有福说话很委婉:“贵妃娘娘直爽,对身边的人最是爱惜不过。惠妃娘娘公正,从不徇私……恭嫔娘娘谨慎,身边的人也非常谨慎……”
意思是说,吕纯虽然性子跋扈直接,却护短,轻易不处置身边的人,除非是有大错;
胡紫芝为了名声和坐稳位子,不管是谁,只要犯错,决不轻饶,而且罚得更重;
陈栖云怕惹事,哪怕就是手下的人犯了错,也是私底下处理的比较多,能捂就捂,不能捂的话就撇清。
钟唯唯一笑:“从前没有机会和杨主事说话,没想到慎刑司也出你这样难得的人才,说话好听,还很有分寸。”
目光一扫,胭脂便派发了赏钱:“大家辛苦了,大司茶赏给大家喝茶的。”
杨有福得的荷包最沉,笑得见牙不见眼:“只要您想听,老奴随时都可以说给您听。”
钟唯唯睃一眼杨有福:“你贵庚?”
杨有福夸张地道:“哎呦,折杀老奴啦,老奴哪儿当得起一个贵字,老奴今年四十六啦。”
“什么时候到慎刑司的?”
“二十年了。”
“那是挺久的了。不知这些年里,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儿啊?”
钟唯唯慢慢和他理到秋泽案那一年:“那年宫中出了大事儿,想必有不少人挨罚吧?”
杨有福却是一脸懵样:“那一年宫里没出什么大事儿啊,只是真宗皇帝身边有两个宫人犯了错,被打死或是赶走了。”
“只是两个么?”钟唯唯不信,如若当年,真宗是因为得知吕若素暗恋阿爹而迁怒,就算为了面子没动吕若素,知情者也一定会被清除干净,死的人一定不止两个。
杨有福道:“只是两个。有名册呢,老奴这就让人取来。”
小宦官很快取来名册,钟唯唯一一翻看。
果然那一年,宫里因为犯错刑罚至死的宫人,从年头到年尾,也不过是、区区五人,被赶出去的人也只是十来个,挨打的不少,但都各有名目,刑罚也不重。
“真宗皇帝因为子嗣的原因,那几年都是茹素,也不轻易杀生,对宫人很是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