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风冷,天高月寒,钟离雪颜着火红的衫,挑火红的灯笼,一步步走进月神眼底、心中。
红颜……
这样一个美好的词,无端跳入月神脑海,且挥之不去。
落花雪隐地,得此钟离颜。非是绝世月,只看镜中天。
“红颜……”
居然就将这词吐出口中,钟离雪颜一瞬间的愣怔,继而嘴角泛出笑意。先是轻轻浅浅的笑,后来笑的欢畅,在这夜空仿佛谱出一首银铃曲。
似乎全然忘却,月神此时困境,只沉浸在欢愉之中。
“红颜……蓝颜……”
将这两词在舌尖打了个转儿,钟离雪颜作出决定:“既然如此,我便叫你蓝颜吧。”
非是商量,独断专行,月神欣然同意,本想点头,奈何颈项负担不得这样的“艰难”。
这一事是不足为道的小插曲,钟离雪颜还记得自己为何而来。她放下灯笼,走到月神近前,替他诊脉。
月神躺在铁木制作的床板上,床板下头是原本安放在凉亭中的石桌,石桌的周围,则有八个盛放木炭的火炉,火炉冒着烟,有钟离雪颜配的药物放在木炭中一同燃烧。
初醒之时,月神只觉得夜凉如水,此时身上却愈发灼热起来。
“红颜,我怎么样?”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月神语调很平静,他相信钟离雪颜的医术,他也相信,自己不会有事。
“很不好。”钟离雪颜将月神的手放回被子里去,双手环抱在胸前。“你不该妄用秘法,还接连提升境界……全身的经脉尽皆受损,内脏也受伤深重,再加上你肋骨尽断,我简直不知如何医治……”
月神说:“我没得选。”
若非这般搏命,只怕他已经长眠地下,而不是吊着一口气,等着钟离雪颜救他。
听见这话,钟离雪颜便没再说,月神的手骨碎裂如粉,惨不忍睹,就连她,都没把握能治好,或许他以后,再也无力握紧月神剑……
解下身后背负的包袱,钟离雪颜取出一套银针:“你昏迷着,我即便能诊脉,终究不准,我用针替你问穴,你将身体感知如实告诉我。”
“好。”
月神并无疑问,只一口答应。他知道并非钟离雪颜学艺不精,只是习武之人对于经脉的状况尤为在意,容不得半点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