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颜。”
钟离雪颜从来理智,“西岭千秋纵然好,却不是你想要的人,你又何必为他挂心?”
闻言,月神疑惑:“红颜,你是说,我念着澹台姑娘,是无错的?”
此时二人正在对坐饮茶,钟离雪颜煮的茶淡而无味,她端起一杯,放到月神面前:“事无对错。我从不介意你心里念着谁,只盼你能舒心如意便好。你的身份,纵然与谁为伴,都配得起。男儿女儿,也都是一样的。原本在我心中,你若能与西岭千秋相伴一生,也算美事一桩。可若你至今仍旧忘不掉澹台姑娘,那就选澹台姑娘,也无不可。”
“选?”将杯中茶饮去一半,月神苦笑:“澹台姑娘那样的人,轮得到我来说这个字么?”
“我知她心中无你。”钟离雪颜坦言,却又说:“但你若是有心,怎就知道不能有那一天呢?”
“与她执手相牵,相依为伴,从青丝走到白首,多美的事,难道你不期盼吗?”
自然是期盼的,可那梦太过美好,以至于太不真实。
“你不像你的父亲,也不似你的母亲,更不是你的姨娘。蓝颜,你就是你,天地间独一无二的月神。与情相牵,月光寒前辈爱妻成痴,许乘月前辈也果敢坦荡,但他们都与你不同。许闲月前辈的爱说起来称得上惊世骇俗,可真要论起来,也不过是寻常。月神,绝不要因为你的身体而担忧,相反,这是上天赐给你的礼物,不管你爱上了谁,与谁为伴,都是最正经不过的事情。”
“红颜。”月神将茶饮尽,兀自愣怔:“你这样说话,也不过是为了哄我开心。”
钟离雪颜站起身,看向昙华的方向:“我钟离雪颜何等身份,还会亲自哄你开心么?”
看上去冷漠孤傲,语调霸绝,偏偏,月神却笑了。不是无奈的苦笑,而是发自内心,能恍花人眼的笑:“对,我红颜何等身份呢!她说的话,必然不是哄我。”
便是知你在哄我,可我果然开心颜。
不再饮茶,反而弯腰提起酒坛,替钟离雪颜倒了一杯酒:“红颜,我心中似乎清明许多,暂且不再挂牵许多事。月色正好,美酒亦不可辜负。”
实则弯月如钩,刚上枝头,但二人心中有皎月朗朗。
“你且将西岭千秋当做朋友,他与你姨娘不同,绝不会失去理智,做些伤害你的事……”
“谁说的,他那日见我受伤,眼都红了,一掌拍死了那个若兰,还连累我挨了一刀……”
“哦?你居然将这一段向我隐瞒?怎么听上去,他已经深陷情网无法自拔?”
“红颜,你果然不是哄我,你是在取笑我!”
对坐饮酒,两人彻夜长谈,夜风吹过,声音都随风而去,唯有天上弯月,也不知偷听了几许。
世事难料,饮酒之后,月神难得的醉倒,昏睡了一日又一夜,再醒来的时候,居然听见钟离雪颜对他说,澹台君言与公冶明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四个字,也不知如何拼凑而成,偏偏那意思,怎就如此难懂?
“红颜,你说,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杯中无酒,酒不醉人人自醉,月神仿佛依旧在梦中无法醒来,只缠着钟离雪颜问,为什么澹台君言会选择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