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道:“那些人都怎么样了?”
探子道:“都死了。”
宫九道:“是活死人杀的?”
探子道:“是。”
宫九道:“活死人都在哪里?”
探子道:“有两个已经回来了。”
宫九道:“我记得, 出去的有四个。”
探子道:“死了一个, 重伤了一个。”
死的那个轻功实在不怎么样,至于重伤的,只能说是他所刺杀的人家戒备森严, 但即便是如此, 他们的目标, 都死了。
宫九道:“也算可以接受。”
恐怕他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
宫九又道:“活着的人就看着,下一次还另有用处。”
那人道:“是。”
宫九道:“至于死了的人。”
探子洗耳恭听。
宫九道:“算了, 反正也不会泄漏什么秘密。”
活死人活死人,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别人怎么会知道?更不要说, 世界上只有一种人不会泄露秘密。
那就是死人。
他们都占满了。
还活着的俩刺客回到了一间院子里。
这院子,在应天的郊外,与宫九他们所处的位置不是同一地方, 但是院子的面积要大得多, 人也要多的多。
有上百人被挤在一间还算不小的院子中, 他们就像是猪猡, 就像是鸭子。
只不过是不会叫的畜生。
进来的俩活死人冷眼看着, 只觉得很大一部分在酒楼中失踪的江湖侠客都在这院子里露了面。
但他们只是一部分, 另外一部分,在哪里?
这里的活死人都不被当人, 是人就会思考,就会说话,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是人,是畜生。
是畜生就要有人来管理,那些惯例的人武功并不是很好,也不过就是江湖二三流,与这些武功不济的活死人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至于才回来的两个,那是这群活死人中武功最高明的,要不然也不会让他们前去暗杀。
但武功再强,又怎么样?
那二三流的管理人在回来的两人身上踢了一脚。
他们并不是与这两人有仇,只不过心情不够美妙,要随便找地地方泄泄火,撒撒气,这两人只不过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不过,在这里,只要是有神志的人,就绝对不会在乎活死人。
因为小老头就住在院子里。
踢了一脚的人道:“快回屋子里,快回屋子里!”
那语气,就好像在赶牛。
猴子的眼中还是一片呆滞,没有半分光亮闪过,身后的李小花与他一样,那人说一句话,他们就往前走几步。
但走几步,却又停住了。
他们不知道回哪里去。
莫非也是挤满活死人的院子?
那人看眼前的俩活死人,心中更是气愤,想着这些人真是蠢笨如猪,只知道向前走几步就不会再接着走了,难道还要他拉着手向拉着小朋友似的带他们走不成?
心中更是有无名火烧起。
抬脚,竟然还想踹一脚。
身边人及时制止他道:“你与活死人计较些什么,如果不下明确指令,他们哪里知道要回到哪里?”
那人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脚上劲儿大,如果把他们踢坏了小心岛主来找麻烦,在那些乌合之众中挑出来这么两个有用的人是很艰难的一件事,踢坏一个就少一个。”
他道:“还是说,你想用自己来赔?”
那人给说的打了个寒颤,终于放下脚,没好气道:“跟我走。”
两个活死人跟着他,绕过一道门两道门三道门,走进地下。
这是一条幽长的隧道,结构精巧,还十分隐蔽,在肉眼能看见的地方,不能看见的地方,有许多机关暗器,只有按照设计者的意思走,才能自由出入。
猴子鼻翼微动,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的味道。
这条隧道让他想起了倒塌的酒楼,死在酒楼中的下属,以及被泥土填充的暗道。
他鼻翼动了动,又恢复宁静,眼睛一斜,看见身后冰冷的人。
那人似乎也是一个活死人,因为他的脸很僵硬,不是被易容后的僵硬,而是易容以前,脸的表情就一直保持不动。
他的眼中也没有波澜,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将其看作为呆滞,但认识他的人却知道,这只是沉静的一种,代表着无休止的思考,对红尘事的冷漠,以及一往无前的坚定。
但这些情感,只有高手才能看见。
把人当做是猪猡的人,怎么可能发现?
就像现在,他们只要一伸手,前面的两个人就会死,他们的命门都暴露在别人手中,但却因为自信,而对即将降临的危机没有丝毫感觉。
西门吹雪的隐藏功夫,实在不是很高,就算是精妙绝伦的易容术都无法弥补。
易容术,可以让他长相上像另外一个人,但是气质?
没有人能让西门吹雪模仿别人。
算了。
猴子又移开视线。
他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这条隧道,借助暗淡的火光,以极快的速度记下他们来的路,记下每一个机关在哪里,应该如何躲过。
他甚至还看见了一些绝世的,无解的机关术,比如说是唐门的暴雨梨花针又或者是早已从江湖上消失的孔雀翎,这些东西,竟然会出现在一条地道中,也足够让他震惊。
他仿佛可以透过地道看见背后的敌人,这让他有点想要颤抖,但却不是因为恐惧,是因为兴奋。
他可以私仇,他也可以铲除一个皇上的敌人。
一个非常强大的敌人。
如果说他什么是唯一确定的,那大概就是必胜的结果。
皇家血脉,岂是宵小可以窥探?
有人道:“到了。”
是那个对他们温和一些的。
两个带路人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他们面前,是很大一扇门。
门后面是什么?
西门吹雪眼神微动,他听见了呼吸声。
无数的呼吸声。
另一人粗声粗气道:“进去吧!”
漫长的地道让他更加不耐烦,但除了不耐烦,他眼中竟然还有隐隐约约的恐惧。
他为什么会恐惧,他究竟在恐惧些什么?
暗探不知道。
忽然,一不算苍老的声音从门背后传出来。
他道:“是谁?”
来人毕恭毕敬道:“是刺客,死了两个,回来了两个。”
男生道:“回来了两个?”
门,缓慢地打开了,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
暗探的心跳漏了一拍。
是一个老人。
老人慈祥道:“辛苦你们了。”
他应该说的是带路的两人。
这两人或许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问候,很是受宠若惊,恨不得跪下来给小老头道谢。
但小老头却道:“不,我说的不是你们。”
暗探心道,不是吧。
汗珠已经摇摇欲坠。
果然,小老头道:“你们是怎么混进来的。”
他又道:“莫非这里有人给你们通风报信?”
“是……”
谁还没有说出口,剑便出鞘。
剑光,一闪而过。
宫九在他的白屋子里。
屋子外面又蓝色的天,白色的云。
他忽然道:“叶孤城,现在在哪里?”
探子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出来道:“他在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