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江浅夏的全面辅助,唐染的考察工作可谓顺风顺水。
董楚文作为工匠代表,又差不多可以算现在整个大乾最了解山川地理的匠人,陪着唐染跑一遍主矿区,矿脉的走向、如何开采最省时省力、大概蕴藏着多少矿物,都几乎一清二楚了。
各个主矿区是遍布滇州不同地方的,跑起来本来十分麻烦,可江浅夏早已和各个寨子打好招呼,只要唐染一到地头上,就有最熟悉周围环境的向导带领。
路不好走的地方,甚至可以让山民们用滑竿把他舒舒服服的抬上去。当然,这需要极大的面子,而且给出去的工钱,也是由江浅夏私人承担。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唐染也从一开始纯功利性的合作,到对江浅夏的人品有了基本的认同。
这是一个小肚鸡肠、斤斤计较、极度记仇,但对自己人,却好的没话说又无脑护短的主。
做她的敌人简直要命,因为这位报复的手段千奇百怪,而且压根儿不在乎颜面,可和她合作的时候,却身心舒爽,简直没有烦恼了。
有了这个印象上的改变,唐染去江家别院混饭的次数也逐渐多了起来,对她家主仆同桌而食的情况见怪不怪,和同样来蹭饭的滇州刺史杜飞白,关系也亲近了许多。
饭桌上,杜飞白故作吃味的冲一本正经的唐染努努嘴,挤兑道:“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新人,不想要我这个老人了?”
江浅夏从不和他客气,极其嫌弃的瞥他一眼,哼声道:“人家是根正苗红的文官,你看看你,在文官圈子里混的和我的名声都差不多了,我还指望你给我传消息?”
“喂喂,你哪儿来的自信,人家文官想在滇州做手脚,会先通知你的?就凭你这个有名无实的滇州刺史名头?”
话说的过分了点,唐染一下子紧张起来,生怕两人动真火。
可他没想到,被挤兑成这样的杜飞白,却只是狷狂的把脚踩在椅子上,叼着鸡腿不屑道:“他们就算不通知杜某又能如何?杜某再怎么说也是滇州刺史,在滇州经营多年,还能让他们在眼皮子底下作孽?”
“得了吧你,小心被人给暗中下黑手,别忘了我是怎么被从京都赶到滇州的。”
桌上的人都沉默了,只有江浅夏若无其事的继续吃吃喝喝。
此事是大家心头的一根刺,所有人都默契的忽略过去,继续安安分分过日子。
在唐染把报告文书传出去没多久后,在蜀中等候许久的权贵代表团们,浩浩荡荡的入滇了。
本来大张旗鼓、威风凛凛进来的官吏团,一进来发现接待的人竟然是太子殿下,齐刷刷的全怂了。
“本宫警告你们,滇州局势复杂,民风剽悍,所有地方官都是各个村寨的首领头人,比较排外。”
大热天的穿着太子蟒袍,李薰被热的满身汗,极其不耐烦先生交代的任务,说话语速越来越快,恨不得赶紧打发了这些官员,好继续去找蒋文杰师兄学习神奇的化学。
“你们在滇州最好像女眷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旦工部把所有矿区的生活区修建好后,你们没必要就不要出来了,省得不小心惹怒了山民被偷偷弄死,还影响了汉人和滇州少数民族兄弟的关系!”
被派来的官员,虽然品级都不高,但可是各家的精英晚辈,来这里是历练来的,以后都要调任地方大员或者回京坐镇的!
怎么在太子殿下嘴里,他们被这里的蛮夷山民给杀了,就白死了?
见这些年纪不大心气奇高的小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李薰总算知道,自己以前有多讨人厌了,难怪先生会气的扭断他的腿了。
痛定思痛的反思一番,李薰才冷冰冰的抱着手道:“本宫知道你们背后的宗族也好,靠山也好,都有大能量,但你们最好记住一点,远水救不了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