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雪汐则是笑呵呵的看着堂下哭成一片的众人，不紧不慢的问：“你们其中可曾有一人善待过我？”

堂下一片寂静无声，众人眼神闪烁着不敢与她对视，心虚的把头低了下去。

莫说是善待，没虐待过的都没有。

当初大夫人陈氏当家做主，看重云院最是不顺眼，谁会去善待一个不得主母待见的小庶女？

府里上下都看大夫人的眼色过日子，为了讨好主母，他们没少做伤天害理的事，虐待她也成了家常便饭。

“想不起来了吧？或者想出来的都是怎么打我骂我的恶事吧？”凤雪汐手托香腮，清澈的水眸微微眯起，“那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来求我？”

“君子不念旧恶！”生性胆小懦弱的六姨娘竟然在此时出声：“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五小姐又何必耿耿于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五小姐行此善事，佛祖也会降下福报。”

“哈哈哈…”凤雪汐大笑出声：“我既不是君子，也不是佛爷，更没佛爷悲天悯人的心怀。福报嘛，我倒是相信…”

说到此，她语气滞了下，眼神倏地冷了下来，“不过我信的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们不必求我，六姨娘你也不用在我这说教！大道理我比你懂的多！”

以德报怨，又何以报德？

她可没那么宽广的胸襟，和这些人相逢一笑泯恩仇不说，还得帮他们！

六姨娘脸一白，刚刚鼓起的勇气，因为她犀利的言辞荡然无存，偷觑了一眼女儿凤雪音，眼泪止不住的淌了下来。

俗话讲，为母则刚，她之所以能压下恐惧和凤雪汐一辩，都是为了这个女儿。

即便她平日里对自己不好，可到底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如何忍心让她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

可她从来不是个擅言辞的人，再被凤雪汐这么一怼，马上没了下文，只能暗自伤心落泪。

凤雪音原本见她说的头头是道还惊喜了下，可是马上她就失望了，恶狠狠的剜了她一眼，“没用，废物！我怎么会贪上你这么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娘…”

她的声音虽然压的极低，可六姨娘离她最近，到底还是听见了。

那极具侮辱性的谩骂让她忍不住又是一阵伤感，可早已习惯了逆来顺受的她，也没给自己辩驳，只是默默忍受着。

凤雪音的话不只六姨娘听清了，凤雪汐也听清了。

不过对于六姨娘这种卑微到下贱的女人，她同情不起来，抻挑了两下眉梢，便收回目光，看都懒得多看她一眼。

人家母女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又有什么立场为她鸣不平？

凤雪音的侮辱谩骂也没持续多久，很快吏政府司监便按新律法给这群人定罪量刑。

因为女眷居多，判下来流徙、充军的居多，死刑犯并无多少。

几位皇子除了潇瑜之外，都有稚子幼女，最大的年纪不过八岁，最小的还在怀里抱着，按律该全部处死。

只是看着那些懵懂孩童，凤雪汐实在于心不忍，大审之前便与潇疏珏商定好了，放这些孩子一条生路，着人教导看管起来，永不任用，也永不涉朝。

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凤道元，在听到自己将获刑五马分尸之时，第一次开口，话也是对凤雪汐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