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下了几场雨,其他城都种田了,这几场雨下的十分及时。
但是,在山中却没有那么好了,因为雨,四处都湿淋淋的,山中深处还凉飕飕,人待在这里真是无比的遭罪。
而白牡嵘也在这段时间中流了几次鼻血,仍旧是那种淡淡的红色,不像血,更像是粉红色的鼻涕。
她清楚这不是什么好事儿,但眼下也实在顾不上这些。
而也就是在这种局促的时刻,清新的二月末,一直安生的玄甲军忽然有了动静。
以长水城为中心,西北方向的玄甲军大批调兵,朝着长水城以及神府军的大军驻地压来。
他们几乎占据了鸣山,因为大军压境,长水城这边感受到了极致的压迫力。而神府军也在动,他们没有做防守,反而是开始向南转移,看起来似乎是要把长水城做战场,和玄甲军交战的同时,也在压迫夷南军,要把失地再抢回去。
这种情形,于夷南军是最不利的,兵马数量太过悬殊。
白牡嵘很心焦,在得到消息之后,她真是急的眼皮冒针眼。
姜率亦是十分紧张,探子连续送来新消息,玄甲军和神府军已经到了长水城西北二十里的山麓夹角。但他们之间隔着一些距离,暂时还没有碰上。
白牡嵘是想让他们先碰上交战的,这样于她有利,可是事情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
站在长水城北门的城楼上,火把在跳,她的眼皮也在跟着跳。
虽说看不见,但是她已经依稀的能感觉到那两方大军的压迫力了,简直让她觉得呼吸都困难。
她占据了这城一个月,难不成真的只是一个月么?
她独站此处,夜风吹过,她都觉得凉丝丝。
“小姐,咱们启程吧。”姜率走过来,身上附着着铠甲,质量不比玄甲军的差。
长吐一口气,白牡嵘抬手扣在了城垛上,坚硬且厚重,虽是年代久远,经历过战火,但,能不能守得住,还是未知呢,她没有多大的信心。
“三军角力,我们与炮灰无异。这城,必须得守住,退不是我们夷南军的作风。想个法子要他们两方先战,不惜用可耻的方式方法。”闭上眼睛,无形的压力真是压得她要喘不过气了。和小混混斗,她从未觉得有压力,即便是自己单挑一群,她也没像现在这样。到底是肩头的责任太多了,她不止一个人,整个夷南,还有目前到手的这几座城。下了这么大的本,若是失守,那将是一笔重大的损失,单是想想她都肉疼。
“小姐,你也别太担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姜率安慰,大战来临,他也是紧张的。但,不能退缩。
“走吧。”睁开眼,看着茫茫的黑夜,她也是不惜孤注一掷了。
转身走下城楼,队伍已在北门外汇聚。这北门外不出一里就进山了,只有三千人马,趁着夜色,快马出城后,不过一会儿就进山了。
进入山中,温度好像也变低了,明明要到雨季了,可是这山里莫名其妙的冷。
看这黑乎乎的天,估摸着又要下雨了,这里可比夷南好多了,不会整天被阴雨笼罩,温度适宜,所以才会是粮食主要产地。
探子不时的回来禀报,一拨又一拨的,神府军和玄甲军还在朝着长水城的方向进发。
而他们,却不是迎面而上,反而是朝着鸣山主脉的方向靠拢。
鸣山主脉与眼下神府军还有玄甲军所在的位置成正三角形,鸣山主脉山势险峻,基本上都是如同长剑一般插在一起的险峰。而险峰之间却是有空隙的,可以行军,能一直走到夷南去,只不过路途遥远。
进山之后,姜率先带兵朝着事先定好的地点去了,而白牡嵘则带着几个亲兵,秘密的朝着神府军的驻地潜伏了过去。
夜深人静,夜空黑的像被浓墨染过了一样,抵达了一片山包,这个地点也是之前在地图上选定的,果然是个不错的位置。山下几百米处就是神府军的驻地,其实这儿很危险。一旦被发现,大军出营,他们就死定了。
眼见着一队换岗的巡逻队从营地出来,朝着这边山下而来,白牡嵘也打了个手势,然后各自的把背在身上的弓箭拿了下来。
弓箭皆是玄甲军的配置,这就是不打扫战场,有钱了就四处丢弃军备的后果。
玄甲军的箭矢十分沉重,大弓亦是难以撑开,臂力不足,根本射不出箭。
各自准备好,待得神府军那巡逻队到了这山下的位置,数人火力全开,没有任何停顿的用玄甲军的利箭给那个巡逻队进行洗礼。
他们攻击,巡逻队中招,随后也迅速的做出了反应,吹响了哨子。
白牡嵘瞧着营地有了动静,也迅速的收弓起身,“撤。”
亲兵最后放了几箭,把山下剩余的几个巡逻兵都给收拾了,随后便跳起来,跟着白牡嵘迅速的离开。
一行人速度极快,能听到后面有人在追,不过他们事先预定过路线,逃离的很顺利。
神府军的追踪不放松,只不过,因为他们认出了玄甲军的箭矢,所以已经开始大规模的整理兵马,要进行反击了。
天色亮了,白牡嵘和亲兵也撤退到了安全地带,填吧了一下肚子,之后,亲兵送回了最新打探到的消息,说是神府军已经要对玄甲军进行攻击了。而且,他们也有了新的军备,并不比玄甲军弱。
让他们两军先战的计划成功了,白牡嵘也和亲兵朝着姜率的方向靠拢,这山势,即便再多长出两条腿来也会被累断。
而且,随着他们朝着鸣山主脉走,神府军和玄甲军的一队兵马果真交手了。都是用各自最吊的军备,简直就是神仙打架。
白牡嵘觉得这样看笑话就够了,他们交战,指不定何时结束,到时可以再行渔翁得利的战术。
然而,这一次,白牡嵘想错了。
玄甲军的一股兵马和玄甲军在交战没错,但是,另一股军马却朝着鸣山主脉而来。
他们似乎知道夷南军有一部分军队在这里,没有去围攻长水城,反而是朝着这边来了。
在探子把消息带回来的时候,她和姜率都吓了一跳,他们将兵马屯在这儿,虽说也有故意让他们警惕起来不敢随意进攻长水城的意思在,可没想到玄甲军会连试探攻击长水城都没想,反而是直接朝着他们来了。
如果他们攻击长水城,姜率可以带兵与城内的夷南军把攻城的军队夹在当中。
但,事情没有那样发展,他们在山中,玄甲军的人数又占据上风,他们要被围攻了。
“应当是发现了我和你,我们俩都在这儿,算是夷南军的主心骨,先灭了我们两个,必保军心涣散。”白牡嵘觉得,带队的人或许是楚夫人。
姜率也有些着急,不过也不能表现出来。拿出地图来,与白牡嵘快速的商定撤离计划,如果被玄甲军围住了,他们这三千人马就死定了。
地图也不尽详细,鸣山主脉复杂,深处的地势根本无法尽数画到地图上。
而就在她和姜率焦急的找撤兵路线时,探子再次来报,说是第一股玄甲军已经出现在五里之外,并且,摆明了要开始包围这里了。
而且,据探子的打探,说是带兵的是个年轻男人。满身阴郁,杀气横生,简直像是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似得。
白牡嵘一诧,是楚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