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总而言之她前行的步子因为这句话猛然顿住,甚至由于过于激动的心绪波动近日里消瘦了许多的身子狠狠地颤了颤,她见这周围四处荒凉往日里并无人会经过此处。但澜青也依旧被杨宿口出狂言的话语给惊住。
这里是皇宫,而他们二人如今的身份,一个是后宫中受宠的妃嫔,另外一个却是臣子,何其尴尬。
杨宿自然看的出澜青眼中的担忧。却也有恃无恐,他武艺高强有人靠近自然会被他发现,他并不在乎与宫妃私通是如何大的罪名毕竟眼前这人本就该是属于他的妻子,只不过心上人的名声却是顶顶重要的。
她不希望她会遭人唾骂,被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言官肆意指责:水性杨花。
他站在原处怔怔出神,见澜青只是停下却不曾回头心中难免揪痛,凭借良好的视力他自然可以看到对方的肩膀狠狠的颤了颤,他看到她抬起手捂住脸颊,而后又轻轻落下,停住的脚步毫不犹豫的再次迈开,一如方才的轻缓优雅,一步一步在他们二人之间留下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澜青不敢回头,她怕看到对方落寞的模样会再也按耐不住那颗砰砰乱跳的心脏,带着怜儿匆匆回到婉福宫中,她颇为疲惫地坐在贵妃椅上挥手将宫中侯着的众多宫人屏退。
等到宽大的门合上时,强行压抑着的眼泪倏然便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澜青本以为宿主的意识随着之前腹中胎儿的滑落,早已经消散只静待自己完成任务再回归重掌身体,却是没有想到原来那道残念竟然藏的那般深。
与杨宿相隔甚远还好,今日见到本尊竟然差点就将措手不及的澜青给影响。
为此她颇有些气恼,等到心情略微平复下来,与脑海中宿主意识交涉的语气也并不如何好。
‘这种情况,我不希望再次发生’
沉默过后便是女子小声的道歉‘不好意思,我也不想的…只是看到他时脑海里便一片空白理智也不复存在了。’
对啊,感情这种复杂的东西又如何是可以轻易控制的么…
‘既然是喜欢的,缘何不敢争取,我可以帮你的。’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真的回不去了,杨宿他值得更好的。’
‘更好的…’澜青低声嗤笑‘他今日的举动分明表达了立场,你以为的并不一定就是他想要的。’
即便是听到澜青的反驳她也依旧没有气恼,声音依旧轻柔而温婉,与印象之中那个张扬似火的女子截然相反。‘对啊,可我的确是配不上他了。’
‘你知道以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嘛…’许是经历的太多,她的心也随着一个一个的世界,碰到的那些人…逐渐变得柔软,之前她若是碰到这种情况可不会像现在这般浪费口舌。‘以后男女平等,实行一夫一妻制…不像现在这番。’
澜青能感受到宿主对于她说的是很好奇的,但是对方不开口,就代表了拒绝继续谈话下去了…
宽敞的寝室里很静,时间久到澜青都快要睡着了…
一直沉默着的宿主却突然开口。
‘如果…他不嫌弃那我会试试。’稍作停顿了一下后又带着命令的口吻扬声加上了句‘那是我的男人,就算是要压倒那也得自己来,我可警告你你绝对不允许胡乱靠近他。’
这番毫不客气的警告倒是像宿主真正的性子,只不过这话里的内容却是无端让人想要发笑。
‘你放心,我不会去攻略你的男人。’
……
从皇宫去往猎场的日子是个阳光明媚的天气,可是春暖乍寒再加上澜青这会还没完全调理好身体,所以随行的一些妃嫔们已经换上清凉的春装时,澜青还外裹了一件厚厚的毛裘披风。
即便是窝在马车里手中还捧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热手炉她也没感觉到身上有多少的暖意。
耳边又怜儿皱着眉一直不满的絮叨,明明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却沉稳的像是已经经历过无数风浪的嬷嬷。
马车外面一直有女子的娇笑熙攘声传来,世族的大家小姐们可不像苏澜青这般自由,她们一般都是自幼养在深闺学习琴棋书画、女工然后跟着府上夫人学习管理后宅。
即便是出来也是各种宴会上,还需要注意男女大防分席而坐,难得有这种机会跟随着出来,即便依旧男女有别但最起码还是有接触机会的。
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女孩子们略带讶异的问题,好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别人怎么想的她不知道至于澜青,她可不会认为自幼接触后宅腌臜之事的这些贵女们会有多么不谙世事。
澜青所在的马车周围几乎都是一些女眷,四周有不少青年才俊连同侍卫一块保护她们的安全,这番作态…说不准就能引起某位公子的怜惜之意。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是杨宿这般,喜欢的是苏澜青这种辣椒,即便这或许可以满足一些人无聊的征服欲,不过像是苏澜青这种一言不合就直接出手的也实在少见。
所以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朝代,姑娘家家的还是小鸟依人些更受欢迎。
澜青一边想着一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怜儿目光闪了闪,从袖口中掏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玉石塞进她的怀里。
她只感觉身上的寒意瞬间散了好多,这一块石头竟然比热腾腾的手炉还要管用,由此可见价值肯定不低,而怜儿不该有这种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