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是这样的,她的死活早已经与赫连萧洛无关,为何要舍命相救?不该这样的,他们早已经是陌生人,为何要这般撼动她的心灵?不该是这样的,她想守护赫连萧洛和他打拼下的江山,怎么却让赫连萧洛受了伤……
“宫主……”凌仙心疼的低唤,原来宫主竟有这样脆弱苍白的样子,看得人心里脆生生的疼。
“我没事。”裳乐公子勾出一抹淡笑,衬着毫无血色的脸,带着几分病弱的美,只是那笑,不达眼底、没有暖意。
“军医们正在抢救将军,你可要去看看?”明明那样难受,何必要笑?宫主可知,那笑比哭还令人心疼。
“不必了,去了也帮不上忙。我乏了。”说着,和衣躺下,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如同婴儿一般,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却在轻颤着,带着他人看不懂的慌和乱。
平生第一次讨厌起自己的懒惰来,如果当初她好好同师父学医……
凌仙轻轻叹息一声,示意众人离开,让裳乐公子独处一会。
宫主曾说:她难过的时候都不要来安慰,否则,她会哭的!而哭,是一件很耗费气力的事,她不爱做!
世界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只有裳乐公子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那样急促又清晰,似乎在逼迫她面对什么,又好似在企图掩盖什么。
将蜷缩的身体紧了又紧,裳乐公子企图让自己慢慢睡去,睡着了,便什么都不会想了,这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已经悟出来的!
然而,瞌睡虫好似集体出走了一般,不管她如何努力,都没有半分睡意,相反,越来越精神,某种刻意忽视的痛也在慢慢苏醒。苍白的手轻轻按住心脏的位置,半晌,无奈的起身。
终究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担心就是担心,再怎么掩饰,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说什么要做个自由洒脱的人,过自己的生活,即便叫裳乐公子,也无法常常快乐,也无法如真正的公子般潇洒,她,终究是那个为情所困的倪裳!
等待是种漫长、孤独的煎熬,每个人都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却无计可施。裳乐公子,或者该说倪裳,一袭染血的白衣,悄然而立,不急不躁、不动如山,好似老僧入定一般,在这群身着战甲、焦躁不安的人之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但是,所有人的心思都在赫连萧洛身上,没有人有空分心关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尽管那人令将军豁出了性命去救。
斗转星移、时间流逝,众人却好似没有发现一般,依旧焦躁的等待着,伸长了脖子往帐篷里看,明知道什么都看不到。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傻,明知无用却还是忍不住做。
夜渐渐深了,温度越来越低,露水毫不留情面的打下来,打湿衣衫、沾湿头发,却没有人离去。
凌仙为衣衫单薄的倪裳加一件衣裳,知道劝也无用,什么都没说。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帐篷的帘子掀开,有些疲惫的军医走出来,不待众人开口问,就迫不及待的道:“将军无生命危险,大家放心吧!”
众人皆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们可否去看看将军?”即便军医说无碍,不亲眼看到,还是有些不放心。
军医摇摇头:“将军需要静养,都回去吧!”
众人恋恋不舍的看一眼帐篷,终是无可奈何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