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从他生母口中得到了什么答案,尼楚贺不再关心。
这半个月,弘昀依旧来给她请安,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若不是早知晓了此事,她怕是也看不出来什么。
接下来就是雍正的事了。
何白氏被带到的京城的次日,雍正召了瑞郡王弘昀到九州清宴后殿私下谈话。
这场谈话持续了两个时辰,瑞郡王走出来时眼睛红红的,脸色灰败,肩膀是垮着的。
旋即他又重振精神,来到了霁月清风,求见尼楚贺。
尼楚贺在正殿的明间坐下,让他进来。
看到他泛红的眼睛,没精打采的模样,尼楚贺笑着让他坐,让人端来他喜欢吃的点心,依旧如从前一般,仿佛什么也不知道。
弘昀看着看着,眼睛更酸了。
他捏着自己喜欢吃的桂花糕,只觉五味杂陈,过了会儿,他忽然放下桂花糕,起身噗通朝她跪了下去,哽咽唤了声“额娘”。
尼楚贺没动,也不意外,叹了口气,道:“有什么话,起来说吧,我们母子许久没有敞开心扉好好聊聊了。”
齐嬷嬷亲自上前扶了他起身,扶他在椅子上重新坐下,并领着其余宫人都退了下去。
殿里只剩下他们母子两个,针落可闻。
弘昀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摆,像个失魂落魄的孩子,半晌才道:“皇阿玛都告诉儿子了,儿子一切都知道了。是儿子不好,不该误会额娘,不该对此事紧追不舍,儿子以后不会了。”
尼楚贺无声叹气,“你要知道真相,无可厚非,即便你这次不去查,额娘早晚也会告诉你,在这之前,额娘一直没想好要怎么对你说。如今你自己知道了,额娘是松了口气的,至少我们可以敞开心扉,毫无保留。”
弘昀红着眼圈,用力点头,“额娘放心,儿子知道好歹,额娘待儿子如亲子,儿子也视额娘为唯一的亲娘,不会再有他念。”
尼楚贺没说什么让他与生母团聚的话,既然弘昀已经记在她名下,何白氏又并非皇帝的嫔妃,如今也已嫁人,那就不该再有牵扯。
她更没问何白氏都与他说了什么,左右不过那些话,问的深了难免伤感情,更没意义,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彼此还能坦然相对。
尼楚贺宽慰他,“知道你这些日子累了,回去好好歇歇,过几日再好好办差。你要记住,你虽然不是额娘亲生的,但额娘既然养了你,就会把你当做自己的儿子,这些年额娘也从未亏待了你,以前是,以后也是。说的再多不如做的可信,你自己好好想想,就该明白额娘的心思。”
弘昀用力点头,“儿子明白了。”然后起身,行了礼,“儿子这便告辞,额娘千万别为了儿子的事费心,好好歇息,儿子改日再来看您。”
尼楚贺点头,看着他离开,回到内殿,靠着引枕,撸着猫小憩。
解决了这件事,她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傍晚,雍正驾临。
帝妃二人在内殿坐下,尼楚贺问起弘昀的事,“皇上与弘昀说了什么?怎么说放下就放下了?”
白日里弘昀说那话的时候神色真诚,明显是想通了,还带着对她的愧疚。
毕竟是生他的母亲,怎么就心甘情愿放下了?
雍正执起她的手,神色透出些感慨,“朕与他说了早年的一些事,让他了解了朕把他养在你膝下的初衷,还有关乎他生母的事。有些事总要撞了南墙才会回头,他认为他的生母无辜,认为是朕和你剥夺了他与生母团聚的机会,朕就告诉他真相,让他自己选择。”
当时他们父子推心置腹说了两个时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