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道:“你让我杀西门吹雪?”
玉罗刹道:“不, 是约战。”
宫九笑道:“同他约战, 岂不就是杀他?”
玉罗刹冷笑道:“小小年纪却如此口出狂言。”
宫九道:“我只是在说实话。”
玉罗刹道:“说大话的人往往都死得很快。”
宫九道:“但我现在还活着。”
玉罗刹道:“这条件, 你可愿意?”
宫九道:“有什么不愿。”
玉罗刹道:“好。”
叶孤城的剑气,对玉罗刹来说来真不算什么。
拔除剑气, 小菜一碟。
宫九能感觉到在肩膀经脉中流窜的气渐渐平和,他练得邪门功夫正在快速修复备受损伤的经脉,想来过不了多久,他的武功就能再一次达到巅峰。
西门吹雪会是他的对手?
他看未必。
宫九笑了,他道:“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只要最后能与西门吹雪约战便可?”
玉罗刹道:“没错。”
宫九道:“好。”
笑得高傲自负。
宫九自认为绝不可能被杀掉,他与西门吹雪对站, 唯一的结局只有一个, 那就是西门吹雪的死!
藏匿于迷雾之中的玉罗刹也笑了。
该怎么形容他的笑容, 是恶毒,还是胜券在握?
不, 都不是, 他只是将一切都玩弄于鼓掌之中。
无法入世?境界停滞不前?
没有关系。
有他在背后推一把, 无论阿雪遇上什么样的困境定然都可以迈过去。
什么无法入世,这都是妄言, 就算是玉罗刹自己也与情爱无缘。
他能够成就破碎虚空,靠的是天赋,毅力以及从未穷尽的野心。
但等到真正接触到高处的风景,他才发现,所谓人世间的野心, 根本就不算什么,佛家有语,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又有谁能保证,他们所在的小世界是真正的世界,破碎虚空之外是什么,就算是玉罗刹也无法断定。
但他却唯独不希望,只有自己能看见高处的风景。
西门吹雪应当与他一起。
在一个境界长久的停滞不前只能说明一点,他没有遇上合适的对手。
入世所需要的不过是人类的七情六欲,情爱可以达到,一个合适的对手也能达到。
阿雪所需要的,是外界的刺激。
宫九是他为了阿雪精心挑选的对手,相信杀了他,阿雪无论是实力还是心性都能更上一层楼。
至于被宫九反杀?
玉罗刹嗤之以鼻。
怎么可能。
日落,城中静悄悄。
杀气,无声地在城中蔓延。
杀气从何而来,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
从剑客手中的剑刃上来。
“沙沙——”
是挖土的声音。
谁在挖土?
“你找到了吗?”
“什么?”
“宝藏。”
“正在挖。”
“现在才动手,或许已经找不到了。”
“为何?”
“因为已经有太多人动手。”
“但这周围没有人。”
“不是没有人,只是他们都不在。”
“他们去了哪里?”
“或许是被杀死了。”
又是一阵沉默,风刮过树林,冷冷的,好像刮过人的心。
“你怎么知道,他们都死了。”
“我不知道。”
“那你为何断言?”
那人冷笑一声道:“你以为,自己是最先发现宝藏的人?”
“怎么可能,这里有许多挖掘掩埋的痕迹。”
他想,自己或许来得太晚,宝藏埋在树林中,早就被人挖走了,他只不过是来碰碰运气,如果有人还没有吧宝藏挖走,他是不是能捡漏?
他的要求不高,只要能挖出一台宝藏,就足够了。
他手下的铲子还在不停动,即使是在与人对话,都不能让他放慢自己挖土的速度。
“嗯?”
他手下忽然一顿,这奇怪的触感,究竟是什么?
说是装财宝的箱子也不像,但也却绝对不是泥土松软的触感。
这人心中一紧,手下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
是布帛或是其他的珍宝?
他从腰间拿出一个火折子,打火石左右一触碰便将火折子点上,单手无法持铲子,就用自己的手不停地刨土。
他一定要知道,泥土底下的究竟是什么。
“!”
那人猛然站起,后退两步,火折子照亮底下的景象,不是金银财宝,不是布帛,是人的手!
在这地方,怎么会有人的手,而且还被埋在土里?
它甚至没有腐烂,想来人死的时间并不长。
“喂!”
他开口,发现自己出口的声音已经成了颤音,此人忽然想起刚才与他对话的人,他们明明是一起来寻找宝藏的,只不过那人虽然被他拉了过来,却好像满腹牢骚,心不甘情不愿。
那人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
树林很安静,安静地让人想打个寒颤。
不对劲。
这里不应该这么安静。
他手持火折子,小心翼翼地回头,看见一双瞪大了的,死不瞑目的眼睛,以及嘴角的一抹鲜血。
他的同行人,已经死了。
就在刚刚,悄无声息地死了。
但他依旧站在自己的身后。
死人怎么会站着?
他拿着火折子一路向下,看见了他被鲜血浸染得颜色更深的衣服,以及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的剑刃。
因为火光的照应,剑刃已经不止闪闪发亮,还泛着红色。
不,不是火的红色,是鲜血的红色。
剑,忽然从人的身体中被拔出,发出“噗”地一声响。